觊觎月亮1
付鹏在嘎吱作响的木板床上翻了个身，把正往头上喷发胶的老三吓了一跳。
他们这所大学以文化底蕴深厚为特点，吸引了无数的年轻人前赴后继的冲进来。第一年还能在新校区住窗明几净的学生公寓，第二年就被赶到了老校区的旧楼里。
用老三的话说，修自行车大爷那台小棚车都比他们的宿舍遮风挡雨。
付鹏人高腿长，憋憋屈屈的窝在上铺，稍微一动作铁架子床就地动山摇，连带着挂在床上的镜子也跟着抖。老三扭秧歌似的追着镜子喷好了发胶，这才说话。
“爷！”
“有话说，有屁放，为了写那个破论文，昨晚我眼珠子瞪的跟黑猫警长似的。好不容易眯一会，你又想干嘛？”
他这个人一共三大爱好，吃，睡，赚钱。不管哪样有损伤，都会让他暴跳如雷。
那篇论文已经磨了快俩月，期间吃不好睡不香，导致付鹏现在见到拖鞋都想咬两口。
老三一手拉着床架子，另一只手努力的在兜里翻了一会。好不容易抓出几张毛爷爷，挥舞的如同操场上迎风招展的小红旗。
“孝敬您的！”
“嗯～这还差不多。这次又要干嘛？”
“嘿嘿，你帮我女朋友替节课呗？凑个人头就行。”
“哦。”
财迷付鹏业务广泛，小到发传单，大到写论文，只要是你能想到的，他都能做到。代课这种事，对他来讲就是小菜一碟。
号称“某大浪子”的老三热衷于研究不同女性恋爱行为的个体差异，简单来说就是——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恋爱中去，课是能不上就不上。
老大胖胖大一入学就立下搞科研的志向，因此常驻图书馆，只读圣贤书。老二康康则一门心思要走仕途，一头扎进为校学生会做贡献的苦海中还乐此不疲。
掉进钱眼的老四付鹏，不止认真上好本专业的课拿了奖学金，连其他三位没办法去上的课也尽量不落下。甚至还帮老大竞选了一个班干部，吓得老大再也不敢随便翘课。
不用睁眼，也能通过声音想象老三的出门前仪式到了哪一步。大一开学那阵子，他还一脸羡慕的趴在床头学习三哥的约会穿搭，现如今只觉得谈恋爱真麻烦。
“四儿，你说连老二都找到女朋友了，我这肤白貌美的弟弟怎么还不会拱白菜呢？”
床上那人没动，老三还以为他睡着了，刚想探头看看，就被一本民法课本砸中了脑袋。
“管好你自己！再墨迹一会小心你家多多骂人。”
“多多已经是过去式啦，这是你新嫂子。”
老三笑的一脸荡漾，还想借机给弟弟分享一下甜蜜爱情故事，新嫂子的语音电话就拨过来了。“老婆，你稍微等我一下嘛～～～”他对着手机听筒亲了好几下，上铺的付鹏不耐烦的带上了耳机，将音量开到最大。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天老三还在喊多多老婆吧？这年月，虚无缥缈的爱情哪有真金白银靠谱。
“马上马上！”
叮铃咣当收拾东西的老三，再次爬上付鹏的床。这次话还没说，就被迎面飞出来的一只臭袜子击中面门。女朋友催的急，他只好交代了几句，也不管付鹏听没听到，撒丫子就跑。
人走后，门四敞大开，冷风对着付鹏的床呼呼吹，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伸出手碰了碰付鹏的脸。他着急看清眼前人长的什么样，猛地往前一凑，刚好对上老二的一张大脸，吓的他差点抄起旁边的民法典出手伤人。
在老二恶作剧得逞的笑声中，一边慢吞吞的穿衣服，一边琢磨刚刚那个怪梦。不知怎的，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日理万机的老二，将头埋在一只比他脸还大的碗里稀里呼噜的吃馄饨，看到付鹏下来，喂了他一勺。见他慢吞吞的嚼了，有点失望的转回了身。
注意到他贼兮兮的笑容，付鹏仔细咂摸了一会终于察觉不对劲，“呸呸呸”的吐了出来。老二手急眼快抱起了自己的碗，垫在底下那本书却遭了殃。
“究竟什么神仙会用香菜包饺子啊？你居然敢害我！看我今日不为民除害！”
老二自知理亏，赶紧放下碗，举双手投降，“我这不是用你检测一下香菜含量嘛？谁知道今天失灵了……”
付鹏吸了吸鼻子，得出一个结论。“可能是感冒了，鼻子不通气。”
“该吃药吃药，该睡觉睡觉。对了，老三说让你去上课的时候把这书还给老师。”
继续稀里呼噜吃东西的老二，自碗下抽出那本封面已经被惨不忍睹的讲义递给付鹏，点了点上面的名字，“佳琦是谁啊？”
付鹏随手翻开另一本讲义，第一页上三个大字非常醒目：高大壮。毕竟这世界上愿意给女儿取名叫大壮的父母实在太少，于是付鹏想当然的解释道：“三哥新女友。”
“哦？”老二继续吃馄饨，没一会，兴奋的一拍大腿，“你听说了吗？有位学长就叫李……”
只可惜，付鹏跑的比兔子还快，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和你八卦。”人都没影了，声音还回荡在走廊里。
上课时间临近，帮人替课的职业操守之一就是千万不能迟到。更何况，新校区门口那家鸡蛋灌饼限量出售，晚了就卖光了。
蹬了二十几分钟的自行车，终于看到了鸡蛋灌饼摊子的绿皮尖房顶，付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早知道这破车这么难骑，还不如跑着来。
队伍已经排的老长，他干脆不下车，两条腿支在地上慢慢往前挪，心里盘算着那篇删删改改的论文该怎么写。
薄薄的面饼煎至两面金黄，裹上脆嫩的青菜再放上香肠，老远就能闻到香气，也治好了付鹏的鼻塞。
他着急的脚尖点地，车子往前蹭了一段，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他和前面人的空隙间飘了过去。风扬起白衬衫的后摆，顺滑的衣料自付鹏的脸上拂过。油炸食品的香气中掺杂了一点淡淡的，潮湿水汽的味道。
“哎？”本想说句脏话表达愤慨之情，被那味道撩拨的心弦一动，再抬头只看到一个闪闪发光的自行车标。付鹏认识那个牌子，贵的牙疼。
在鸡蛋饼价格表上从头看到尾，还是选了最便宜的那个。他情不自禁的将那台自行车的价格换算成鸡蛋灌饼，这次是真的要说句脏话才行。
新校区果然是新校区，地广人稀，路阔楼少，逼得人人都成了自行车运动健儿。停车位满满当当，付鹏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车位。在一众时尚单车中，他这辆车被衬托的如同一个山里来的讨饭孩子。
付鹏攥着饼长吁短叹，“儿不嫌母丑，你也别嫌我穷，咱俩再合作一阵子爸爸就给你找个好去处！”
他将油腻腻的手按在别人的车座上，马上跳了起来。这手感，这车标？不就是看起来低调，实则一个车铃铛能换他好几台自行车的那个？
捏着袖口给人家擦了擦座位，一转身，书包勾到了车把，身后的自行车倒下去一排，只好转过去撅着屁股慢慢扶。
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中年男人朝他嘿嘿一笑，按动了快门。
“同学，你这个作品想要表达什么主题啊？”
付鹏直起腰看着不远处艺术学院的门牌，“大概是一种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吧……”
这点小插曲没有影响付鹏的心情，只是老三的新女友太不靠谱，连上课的教室在哪儿都不清楚。
幸好他的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女同学。俩人火急火燎冲到教室门口探头一看，乐了。
厚实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的阳光，只有投影仪的光束聚拢在屏幕上。怪不得老三找他替课，别说是年近七十的老教授，就是火眼金睛的孙猴子也够呛能分清男女。
他溜着边往里走，准备找个后排的位置，忙中偷闲啃了一口还剩下大半个的饼。
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白影在讲台上一动，吓的他猫着腰快走了几步。
正靠在窗台上补眠的那位老兄只觉得大腿一热，睡眼惺忪的自黑暗中抓到了一个人毛茸茸的脑袋，吓得他反手拉住窗帘甩了出去。
阳光照在付鹏的脸上，火辣辣的，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来晚了就坐前面吧。”
台上的李佳琦合上花名册，看着大教室中黑压压的人脑袋，和女生们已经将摄像头对准他的手机，有些头疼。
他那位老师意外摔伤了手臂，于是安排他来代几天课。工作倒是简单，放电影，收作业就大功告成。只是认准了他是个纸老虎之后，学生们越来越不老实。
迟到早退已经不算什么了，更有甚者带上花生瓜子女朋友，俨然把教室当成了免费电影院。
尤其刚来的这位，身上带的鸡蛋饼香气勾子一样把他空荡荡的胃调了个个，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女同学手舞足蹈，眉来眼去。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七旬老人一夜之间返老还童，隐约还带着点俊朗帅哥的意思。但这不影响付鹏吃饭睡觉，于是他抓紧时间又啃了两口饼。
“来点名！”
李佳琦拍了拍手，坐在窗边的那几位默契的拉开了窗帘，付鹏不好意思的把饼放进了桌肚里。油腻腻的手在写着“李佳琦”的那本讲义上抹了抹，没带纸巾，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叫什么？”
“嗯？”
“你，名字！”
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自报家门式点名，就在付鹏犹豫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旁边的同学小声解释道：“你进来之前我们已经点过名了……”
瞄了一眼讲台上的人，付鹏咽了咽口水。
找人替课这种事大家都做过，直接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这人就是不愿意服输。
讲台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钢笔在指尖滴溜溜的转。眼神中透露出一句话，你就编，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编。
为今之计，唯有从气势上压倒敌人。付鹏有些后悔，为什么没问清楚新嫂子叫什么名字。但他相信，老三那么浪漫的人绝不会和一位叫“高大壮”的女孩子恋爱。
于是，他挤出笑容，清了清嗓子，“嗯，我是李佳琦男朋友。”
这句话刚一落地，同学们突然躁动起来，几位女同学已经举起了手机。李佳琦做了一个双手下压的姿势，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哦？你确定？”
付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还有什么确定不确定？表面上还是乖巧的样子，努力回想韩剧男主表白时的情景，强迫自己深情款款。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她太忙了，所以只好委屈我了。在原则和爱情之间，我得选爱情，你说对吧？老师。我来了，不就相当于她来了吗？”
同学们窃窃私议的声浪更加猛烈，付鹏没仔细听。只当他们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什么是二十四孝男友。
“好，我知道了。”
那位老师在花名册上画了个对号，付鹏就一头栽在课桌上睡了过去，胳膊下还枕着那本香菜混合鸡蛋饼味的讲义。
奶茶店里，老三一脸无奈的坐在女友对面，看她刷新校园八卦。
“哎呦，李佳琦男友曝光啦！”
老三兴趣缺缺，“哪个明星啊？”
“这你都不知道？”女朋友来了精神，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天才学长，三连跳上的少年班，没你岁数大呢，已经是博士生了。最近帮王老师代课，多少女生争着抢着去蹭课呢！”
老三继续：“哦……”
女朋友踹了他一脚，“我就是逃了他的课出来跟你约会的，知道我损失多大吗？”
老三求生欲觉醒，“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学校的表白墙都要被女孩子们哭倒了，热心群众不止详细介绍了李佳琦的生平经历，连两个人那番对话也解读出了八个版本。
“听到了吗？他说，我是李佳琦男朋友！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在现场，我可以作证。见到可爱小男友不宠着也就罢了，居然还装作不认识，冷冰冰的质问人家是谁，渣男实锤。”
“他男朋友好可爱啊，白白嫩嫩的，看上去就很好捏。”
“站定这对CP了！在爱情就原则面前我选择爱情，这情话也太厉害了吧？”
“他居然李佳琦老师，不应该喊老公吗？差评！”
类似的评论还有几百条，老三皱着眉头刷新了一会，一个熟悉的侧脸照在他手下划过。
“曹～～～操～～～盗御马哎～～～”脏话脱口而出，老三机智的唱了一句根本不在调上的京剧找补。手指头抖的如同帕金森，“这，这，这算怎么回事儿啊？我们四儿？”
他太过激动，没注意到女朋友正噼里啪啦的发微信，“李佳琦，可以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下课铃已经响过，窗外阳光灿烂。付鹏不耐烦的皱眉，换了个方向继续睡。手机屏幕上跳出第50个未接来电，没一会屏幕熄灭了。
一群八卦的小女生挤在教室门外，生怕没人注意他们在偷拍。李佳琦制止未果，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四儿！我的小四啊！”得知弟弟脱单后又失联，老大从老校区飞奔而来，没曾想和李佳琦打了个照面。
“我要去医院看老师，人就交给你了。他有点发烧，记得给他喂药。”李佳琦倒不见外，抱着电脑走了。
老大站在原地越琢磨越不对味，怎么有种小夫妻去幼儿园接孩子的亲密感呢？
幼儿园大班小朋友付鹏被老大迷迷糊糊拖到停车场，才发现自己的“宝马”被锁住了，座位上贴着一张字条。字迹工整漂亮，底下还有一行电话号码。
“你闲着没事砸人家车尾灯干嘛？不过这位也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如果你不联系他进行赔偿，他就要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并且有可能将监控视频发出来，利用舆论压力迫使你承担责任。”老大啧啧赞叹，“小小年纪如此恶毒！”
付鹏有气无力：“废话少说，先想办法把我运回宿舍吧，我怎么觉得眼前发黑呢！”
熬夜加重感冒，让付鹏的免疫力系统全面崩盘。几位哥哥也顾不上严刑逼供他的恋爱故事，端茶倒水的伺候了三天。
期间，老三女朋友来送过一大包东西表示慰问。退烧贴小毯子感冒药，还有两大盒洗净切好的水果。
可怜付鹏什么也吃不下去，叼着体温计裹着毯子一脸哀怨的坐在上铺。
老二说：“我劝你早点去医院！发烧会让人变成傻子的！”
老大捏着一块水果递到他嘴边，见付鹏摇头拒绝，转手塞进了自己嘴里。“长兄如父，你要是不舍得花钱，爸爸给你报销了还不行？”
付鹏继续摇头。“我还得攒钱陪人家车灯呢！”
“看吧！”老二对着视频里的女朋友说，“意志力顽强的小战士从不会向科学屈服。”
摄像头转到付鹏身上，他傻兮兮的比出一个“耶”的手势。“嫂子，谢谢你给我送东西啊！这小熊毯子很暖和，就是老三总对我虎视眈眈，让我夜不能寐啊！”
“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你怎样，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否则某些人要心疼死喽～”她的脸转向一旁，和旁边人说了句什么，又转过来解释，“今天家庭聚会，哥哥也来了。”
“同志们吃好喝好！”付鹏大手一挥，对面不知道谁讲了个笑话，逗得人们全笑起来了。
老三攥着手机继续和女朋友说情话，付鹏“咣当”一声砸在床上。不知是不是听错了，视频对面那个男声格外耳熟。
没一会他又重新坐了起来，“我的车啊！我的车！天杀的有钱人哎！”
三天后，付鹏的病刚见好，讨债的电话就打来了。
“毁坏他人财物，照价赔偿……同学，你迟迟不肯联系我，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
付鹏这边半天没动静，他的手停在微博页面。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是一种什么感觉？怪不得这几天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呢！
“同学？”对面的语气略微严肃，付鹏赶紧道歉。
“那个那个，不好意思，你的车灯多少钱，我现在转你支付宝。”
“哦，我觉得这件事我们还是当面谈比较好，因为我的车上还有几处划痕，这个……”
“呵呵，这个不能全算在我头上吧？你骑车的时候也有可能剐蹭吧？”
“不愿意赔偿也可以，听说你们做小生意的，最注重信誉。你说，要是我把这视频一发，告诉他们，你弄坏了别人的车就跑，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以后谁还敢和你做生意？”
这下子才是捏住了付鹏的软肋，对方连他爱赚钱这点事都门儿清，明显是有备而来。付鹏秉持着从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原则，一拍大腿。
“见就见！说，在哪儿见！”
“好，周末有雨，记得穿外套。”
对面那个人轻柔的笑声落在付鹏的耳朵里，他居然咂摸出了一丝“宠溺”？
到了约定的时间，付鹏骑着他的宝马晃晃悠悠来到一家西餐厅门口，在门童诧异的目光中将钥匙扔给他。“麻烦帮我停好了。”
天刚刚擦黑，餐厅里的客人很少。一缕百合花的香气直往付鹏的身上粘，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一只白净的手在不远处举了起来，付鹏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过来。
“怎么约这儿啊？”那个人穿了一件白衬衫，低着头，只能看到乌黑的发旋。在小情侣们包围之下，和一个男人吃西餐，实在需要勇气。
“嗯……刚在这见朋友，不想再约别的地方了，所以……”
他一抬头，街道上的路灯刚好亮起，店里的歌手缓缓开嗓，“天上风筝在天上飞……”
“李……李佳琦？怎么是你啊？”付鹏本就白的脸又白了几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和绯闻男友一起吃饭。
“坐吧，我们边吃边聊。”李佳琦合上电脑，将桌面腾出来。刚好付鹏弯腰挪椅子，百合花硕大的花朵蹭过脸颊，他微微皱眉。
“瘦了。”
服务生拿来餐具，刀叉与盘子碰撞间，付鹏听到轻轻的一句。
等他抬头，李佳琦正低声和服务生说着什么，付鹏赶紧拍拍胸口。“万万不可沉迷美色啊年轻人，别忘了这位可是债主。”
虽然牛排鲜嫩，沙拉精致，但付鹏没心情品尝美食，他只等着李佳琦开口。哪怕多赔一点钱也认了，好过这样被折磨。
无奈，对面的人一直慢条斯理地吃东西，甚至还贴心的帮付鹏把牛排切成了小块。
“吃吧，吃完这顿，你就可以和我签订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了。到时候，保证比现在还难过……”
李佳琦将盘子重新挪到付鹏面前，把挡在两个人眼前的小花瓶挪开。一朵带着水珠的红玫瑰，在付鹏的脸上落下一道阴影。
付鹏暗自嘀咕，“这不是鸿门宴嘛？”
胖胖老远就听自己宿舍里传来阵阵哀嚎，推门一看，付鹏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一般在床上扭。
“不用管他，因为一顿饭把自己卖给男朋友做苦工了，这就是甜蜜的负担。”老三摊手表示无奈。
“李佳琦？”
“对”
两个人正小声交流，付鹏一个猛子从床上翻了起来，床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老三连忙伸手扶住，“儿啊，有什么委屈和爸爸说说？”
“我和李佳琦势不两立！”吼完这嗓子他又趴下了，没一会又折腾起来，“早知道那牛排那么贵，还要我付钱，就应该把桌上的玫瑰花拿回来泡脚！”
不满归不满，三天后，付鹏还是乖乖的上了大巴车。在一众女生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中，坐到了李佳琦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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